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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场人物)
配角:北京大学法学博士研究生
前场主角:神秘女子
间狂言:日本建筑师
后场主角:扎哈·哈迪德
伴咏:流淌于混沌之海的精灵
(空无一物的舞台,日光耀眼,配角身着中山装改良的藏青色制服登场,制服的颜色和款式有点像明治生前喜欢穿的陆军军服。)
配角:我是北京大学法学的在读博士,为了撰写博士论文而来到东京大学。北大和东大,听上去像是兄弟俩,北大在北纬39度,东大在北纬36度,所以我一写,就写到日本法治头上去了。本来呢,我也没有把明治这个人搞得太清楚打算,不清不楚才好写文章嘛,但是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在临回国前参观了把明治神宫。当然本人还没有梦游到提前做攻略的程度,短短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才算是比较端正的人生态度。因为人总是要死的,要么出不了头,只好吊死,要么下不了台,只好摔死,我估摸着自己是摔死的路子,所以宁愿随时随地滑翔的摔,也不想吭哧吭哧爬到顶楼,然后“啊——”,自由落体。
配角:清晨,阳光暴走,当我穿过神宫南侧门口的大鸟居时,眼睛的舒适度才有了明显提升。一条在东京罕见的、不见一丝日式庭刻板与经营味的林荫道,就这样笔直地躺在我的面前。两旁植物长得随意而尽情,仿佛原始森林不设边界的长法,但它们又不是真的原始森林,其中大部分只是虚长出来的,好像人工打出来的气的变幻。在两旁不断掠过的幻影的推波助澜下,我一路漂移到一块告示牌面前——(白)哦,原来这里就是御苑啊!(对着告示牌念)阿子么瓦阿达西瓦……难不成从这里进入才能到达神殿?什么?居然还要收我500块钱,幸亏是日币,看来明治同学喜欢来点小清高。
配角:御苑是个看上去无所谓其实很有所谓的地方。搞那么长一条弯弯曲曲往下走的石阶,摆明着就不想让自己摔死嘛。还那么仔细地用细竹子做了左右隔断,难不成是怕人太多所以准备控制?但直到走完最后一块石阶,我都没看见一个人。只看到一片湖,差点走进湖里面,湖上泛着幽幽的绿光,湖下闪过几尾黑影,搅动了花与水,身不动,将莲叶翻转,黑暗自然褪却。褪却了眼里才有“御钓台”。“御钓台”后是戏台,五、六个农民扮相的人正在“菖蒲田”里插秧,看身段像极天然理心流。据说此流非一般高手不懂欣赏,环顾四周,我确信自己就是传说中的高手。然后就很想上厕所。
(舞台忽明忽暗,最后留一小片光在舞台右侧,配角始终走在光内。)
配角:一上完厕所我就知道自己要迷路了,因为在上厕所的过程中我始终与一只蜘蛛四目相对,每当我下定决心要找一条确切的路出来时,眼前就会出现一张蜘蛛网。这不,沿着“顺路”在走,路却越走越窄,最后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没想到死胡同里也是一处景,名字叫作“清正井”。可这哪里有井呢,就那么几块石头,而且还很扁,其中有一块颜色较为特别,深邃得像一面镜子。(走近一瞧)我靠!原来还真是一口井!井口趴在了地面上,井水安静地向外泛滥,我一脚踩进了它的地盘,搞得鞋子袜子全部湿透。(高调)都说水越深的井越倾向于隐蔽自己,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水有多深!
(蹲下,撩起衣袖,将两只手伸入井中,试图破坏水的安静,又好像要将水里的“我”舀出来,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赶快站起来,转身,但见一束强光打在舞台左侧,光下站着一位身着山本耀司品牌长袍、带“深井”面的女子,“我”不经意瞟了眼女子身旁的草丛,里面插着块用英文写的示牌。)
配角:(对着示牌念)Please don’t touch the water inside the Well。呃,对不起,我没看到这个。(白)怎么就标了英文呢,难不成日本人都绝不会把手伸进这井里面么……我好像迷路了,敢问大姐是否知道前往神殿的路?
前场主角:(咏)我知道神殿怎么走,但我不知道真正的神殿在哪里,我不知道明治在哪里。
配角:(白)这算唱的哪出戏……貌似大姐对这里还挺熟悉?
前场主角:(咏)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又都是初次相逢,一切都理解过了,一切又都在重新理解之中。
配角:(喷嚏)啊切!(昆腔念白)早间石姑姑来说,这里有座大花园,尽堪游赏,为此迤逦行来,已是西廊下了……(被打断)
前场主角:这里没有大花园,这里只有大房子。
配角:大房子?在哪里?我就是来找大房子的啊!
前场主角:明治神宫和日本其他神社、庙的意义是差不多的,它们都是给死去的人盖的房子,只不过明治的能量太大,为了能让他死后继续为日本作贡献,就给他盖了最大的房子。
配角:(夸张)原来是这样!(白)看来中年妇女都比较关注房子问题,我是不是应该照顾下人家的情感需要……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有个小小的问题,为啥死人也需要房子住?
前场主角:在这片小小的盆地里,死去的人活着的人都挤在一块,大家都没有空间,大家都需要空间,没有空间谁都走不下去,所以日本特别需要建筑师,所以建筑师在日本往往能够取得惊人的成就。
配角:不好意思我是学法律的……
前场主角:以明治神宫为中心,周围都是些著名建筑师的作品,比如紧邻神宫南侧的国立代代木竞技场,这是1964年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主会场,也是日本现代建筑的最高峰,因为这件作品打造出来的惊人空间,战败的日本在东京奥运会之后满血复活了。
配角:(白)看来这位大姐还挺能唱戏,可事情就这么巧,这出戏,俺貌似也是唱过滴……我刚才倒是有经过您说的那个代代木竞技场,不过注意力全被它隔壁的房子吸引住了,您知道那间房子的主人是谁么,岸信介,此人在日本政治史上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被称为“昭和之妖”,我刚写了篇……(被打断)
前场主角:紧邻代代木竞技场南侧的建筑是岸体育纪念馆,纪念的是岸清一,不是什么妖怪。当然如果有妖怪把它当作自己的官邸,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建筑的设计师与代代木竞技场的一样,都是丹下健三。但这件是丹下战前的作品,与他战后强调流通感的作品在风格上有明显区别。在那个疯狂的年代,能把结构做到这样一个程度,也算是日本建筑界的奇迹了,因为它毕竟为当时即将爆炸的日本撑住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这个建筑原本并不在这个地方,是1964年奥运会期间,日本人把它从原址处搬迁过来的。大概是希望借助你所说的妖怪力量,封锁住神宫周围惟一向下的通道吧。
配角:听上去怎么跟北大的博雅塔、陆家嘴的高楼有的一拼?把唯一向下的通道封掉,那日本从此之后岂不是只有向上一条路了?
前场主角:对,只有向上一条路了。
配角:所以等到妖怪一全面入住它就爆掉了?(白)为啥俺有种逗人说台词的感觉呢……
前场主角:人能活下去是因为一个空间没有爆掉之前另一个空间已经打造出来了,人活不下去是因为一个空间爆掉之后另一个空间还没有打造出来。日本的悲剧在于一口气打造出一个直接封顶的空间,后面的空间跟不上,所以只能等爆。但爆掉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时间没有过去,还是日本同仁们的水平实在有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造出一个像样的空间出来,全都在小打小闹。代表如明治神宫外苑附近的东京体育馆,那是一个典型的在泥沼中垂死挣扎、祈望自己可以晚点破灭的小肥皂泡。
配角:不管它是多小的一个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参观明治神宫……(昆腔念白)姐姐,跪求神殿链接啊……
前场主角:你为何如此执着于神殿?
配角:因为我老大远的从中国跑过来就是为了弄明白人家明治同学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好伐!
前场主角: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神殿呢,里面除了可以看到明治写的几首和歌,可什么都没有。我给你推荐个地方吧,明治神宫外苑的圣德太子纪念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起码放置着八十幅描绘明治生平的巨型油画,相信会对你的研究有所帮助。
配角:哇,这个听上去还挺酷!多谢多谢,那我这就出发前往明治神宫外苑了……(尴尬)您……知道外苑怎么走么?
前场主角:外苑么?我带你去,我家就住在那里。
(前场主角与配角同走圆场,精灵现身。)
伴咏:(序曲)她目中无人地走过明治大道,十月的东京,斑斓纷繁的色彩从她身边流过,她的世界是透明的,她目中无人,十月的东京,水泥森林,车水马龙,从她的眼前掠过,她的世界是透明的,她目中无人,她的微笑是沉重的,她的目光是乱入的,她的步伐是急促的,她目中无人,她目中无人地走过十月的明治神宫,她目中无人地看着这世上所有看着她的人,她一视同仁的目中无人。
《印象派》 朱苏力 摄影
(舞台变得灰白)
配角: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东京市中心会有这么大片空地,而且如此荒凉、杂草丛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明治神宫外苑?
前场主角: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家。
配角:(昆腔念白)姐姐……
前场主角:跟我来吧。(神秘女子引配角走上东京体育馆朝东的高台)
前场主角:(手指前方)你要去的圣德太子纪念馆就在这块空地背后。这块空地也属于明治神宫外苑的势力范围,本来由三部分组成,日本青年馆,明治公园,和正对着我们的原国立竞技场。
配角:国立竞技场?那岂不就是2020年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主会场所在地了?
前场主角:是的,尽管目前它还是荒芜的一片,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升起一座伟大的建筑,一艘开往银河的宇宙飞船。
配角:宇宙飞船,您是说日本人要搞个吉祥物出来?
前场主角:(咏)当所有的空间都被填满之时,向上,是唯一的途径。我几乎相信无重力这种东西的存在,我确信建筑可以漂浮。因为漂浮,人才可以随意沉浮,只有向往脱离地球,空间才能得到拓宽和连接。多少年来我一直研究,如何明确地表达流动、模糊与混杂,今天,我第一个坐上宇宙飞船,将天上的虹洒落回人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漂浮,不是所有的翅膀都能宛如一滴随意飘洒的雨。
伴咏:木蠹生虫,羽化为蝶,蝶没有肉,支撑它今生的,是前世虫子的体液,它的飞依赖于风,宛如一滴随意飘洒的雨,停留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
前场主角:(咏)雨水绵绵泛滥成冲垮边界的洪水,水涨船高。待到奥运会开幕的那天,烟花燃放,向上的通道全面打开,日本人民,连同这世上所有收看奥运会的人,都将随着这飞船的启动,飞旋、升腾。
伴咏:升腾人莫测,安隐路何忧,大气层挡不住人类的梦想,太阳看不清月亮的背面,只有面朝浩瀚无垠的宇宙,春暖花开。
配角:汗,果然是个吉祥物……(白)话说这位大姐还真能入戏啊……我对建筑不是特别了解,但听说围绕这个主会场曾经发生过很大的争议。
前场主角:任何伟大的事物出现之前人们都会争论不休,尤其在日本这个国家。这些犹如蚂蚁般的人哪,只知道搬运和储藏,以为把东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配角:明治维新的历史告诉我,不管蚂蚁们曾经藏了多少东西,但在19世纪末的那段时间,他们还是创造了不少新的东西。
前场主角:那是因为明治并不是蚂蚁。所以他绝对不会容忍那堆像狗屎一样的东西(指着圣德太子纪念馆的方向)在21世纪这个时间点,还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配角:那个纪念馆的水平很差么?
前场主角:对所有一线建筑师而言,当然不包括如今的日本建筑师,它当然是垃圾,是我们第一个要毁灭的对象。文艺复兴以来诞生的大部分建筑到现在都变成了垃圾,因为它们的空间已经失效了。如果我们不把它们给灭了,新的有效的空间又该如何建造,我们又将如何在这世上存活?
配角:但您不能否认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会对旧有的事物存在一份眷恋吧。
前场主角:那不是眷恋而是出于一种恐惧。日本是这个世界上保存旧物最好的国家,因为他们所有的文化都是从其它地方移植过来的,这些文化都被他们夹存在旧物里,如果旧物不见了,那么他们的文化也将随之湮灭。这与你们中国不同,所以建筑师最爱中国,中国从不畏惧旧物的毁灭。
配角:不仅不畏惧,而且还很喜欢不定期地放火烧它一把……
前场主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任何成熟的文明都喜欢历史循环论。
配角:大姐有所不知,19世纪末以来我们一直有在学习日本。
前场主角:(高调)国家和人一样,总有强运和衰运。大国衰运时会莫名其妙地向小国学习,小人强运时会变得更加恃强凌弱目空一切。所以说明治是特别好的建筑师,特别好的建筑师往往能够给人带来强烈的幻觉,幻觉到一切空间都打开。可是现在幻觉没有了,空间消失了,因为建筑师被关掉了。他们为什么要把建筑师关掉呢,他们难道不知道明治维新的成功是因为他们有一位伟大的建筑师么?他们说关掉我是因为我和明治不一样,可我哪里与明治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明治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他,为什么大家都是建筑师,他却要下令他的子民把我,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师扎哈·哈迪德给关掉呢?
(打在前场主角身上的光骤灭,不明所以的配角继续朝圣德太子纪念馆的方向走去。)
(间狂言身着阿玛尼西服,脚穿跑鞋登场,头发一开始梳成了60年代披头士的经典样式,但很快被他自己成了草。)
间狂言:(悲凉)看看这乱草杂生、空无一人、如同坟地一般的明治公园吧,呵呵,那些个脑子坏掉的人,居然还有空在那里勾心斗角,也是,他们毕竟身体都太好了,他们又怎能体会人这一辈子到底算什么呢?和扎哈相交30多年了,可如今的我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真不知道是我害了她,还是她害了我,哎,还是我害她多一点吧。要不是我莫名其妙地被架上高位,然后一眼瞄上了她的作品,让她成为全世界瞩目的焦点,她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人生的最高点。所谓登多高,摔多惨,我不过是被切掉了胆囊、十二指肠、胰腺和脾脏,而她不仅被剥夺了奥运会主场馆的设计权,而且还因为心脏发作直接走掉了。她真的是因为心脏发作走掉的么?为什么走掉的是她不是我?她会回来找我么,不,她不会来找我的,但是她会找其他人。我知道,扎哈从来就是个执着的人。
间狂言:(咏)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应是……(吃惊)怎么会是圣德太子纪念馆?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估计是这周围拆了太多建筑,搞得我方向感全无。这地方我要进去么?扎哈肯定不希望我在这里凭吊她。但不凭吊,我也可以进去坐坐嘛,顺便骂它两句,也算是帮扎哈出了口恶气。话说这条凭吊之路也走得我实在太长、太累了,当年扎哈改那么多遍设计稿不容易,如今的我也不容易啊!
间狂言:(四处嗅嗅,皱起眉头)这里怎么还是一股装修的味道,哦,是油画的味道,呵,被我国人民当宝贝的油画啊,真是臭死人不偿命!(看到配角没有在看纪念馆内陈列的油画,而是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纪念馆的建筑线条,于是上前搭话)我发现你这个人比较有意思,这里丑陋的东西一大堆,但你专注看的却是其中最丑陋的,你是学建筑的么?
配角:不是啊,我是来东京访问的,法学专业撒,你是建筑师么?
间狂言:我是,你认识我?
配角:不认识。
间狂言: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搞建筑的?
配角:因为本人今天和建筑师特别有缘。
间狂言:为什么这么说,你还碰到谁了?说说看,日本没有我不认识的建筑师。
配角:一个女的,对建筑相当在行,穿着宽大的黑袍子,是那种很有解构感的衣服,我们聊了很久,从明治神宫御苑一路聊到这里。
间狂言:在我的印象里,穿山本耀司的建筑女还挺多的,但只有一人穿得最合身。她都具体谈了些啥?
配角:谈了好多吧,说这里马上就要建一座宇宙飞船了,是为2020年奥运会准备的,对了,她好像特别讨厌这个圣德太子纪念馆,说这里全是垃圾。
间狂言:宇宙飞船?她说的什么老黄历?宇宙飞船去年就被封杀了,现在这里要改建一座庙了。
配角:什么?庙?
间狂言:就是以日本留存至今最古老的建筑法隆寺为原型做的体育馆设计。
配角:不会吧,刚才那位女士还信誓旦旦地说她的这个奥林匹克体育馆要如何如何呢。
间狂言:要如何如何的说?
配角:要漂浮,要打开向上通道……记不得啦!
间狂言:她说这里的(指着纪念馆的墙壁)全都是垃圾?
配角:垃圾还是狗屎什么的,总之差不多的东西,哦对了,她还说……
间狂言:还说什么?
配角:说日本人只会保存旧物,说这样下去日本是没有空间、没有希望的。
间狂言:她……不会是扎哈·哈迪德吧……
配角:啊,就是这个名字!她最后报了自己的名字,但因为是个外文,我没能记住。
间狂言:天哪!你居然碰到了扎哈,你居然不认识她,你是中国人吧,奇怪,中国人怎么会碰到扎哈?难道……太好了!你能帮我做一件事么?确切的说帮很多人做一件事。
配角:什么事?
间狂言:安息扎哈·哈迪德的灵魂!
配角:昏。
间狂言:你不要害怕,扎哈是我的老朋友,我太了解她了,她是个内心柔软的人,虽然外表强悍。她也是个很执着的人。你知道日本为什么要造这么多的神社和庙么?就是因为被这个国家莫名其妙坑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地方又小,难免不会与活人争抢空间,所以需要给他们盖房子,贿赂下他们,让他们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配角:怪不得扎哈说她家住在外苑那片大大的空地上……
间狂言:(疑惑)扎哈怎么会住在那里,那里不是要给奥运会……(惊悚)体育馆的内部设计……我的天,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自我安慰)不过以扎哈的性格,她会接受这样的贿赂么?日本这套小恩小惠对一般人而言或许还有点效果,但对扎哈,估计是行不通的。
配角:得谁都千万不要得知识分子,得什么样的知识分子都千万不要得女性知识分子。
间狂言:(焦虑)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我们,和扎哈!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
配角: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法学专业的。
间狂言:法学?跟我们建筑有什么关系?不管有没有关系了,作为扎哈的老友,我断定你是个特别的人,不然以扎哈这么挑剔的眼光,她不会来找你。你了解扎哈多少?我要跟你好好讲讲,你只有了解了她,你才能帮助她,你才有办法让扎哈放弃她的执念,从而回归她灵魂深处的静水深流。
(5秒静音)
间狂言:你在想什么?
配角:我在想,今天早上我刷过牙了没有……
间狂言:(停顿)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间狂言与配角同坐舞台中央)。这事从哪里说起好呢?东京2020年要举办奥运会,这个你当然知道,因为连鬼都知道,但你知道日本是何时拿到奥运会举办权的?是2013年9月8日。我记的很清楚,因为在这个日子之前,还没有哪个提过扎哈作品的半句不是,都说好啊好啊。但在这之后呢,各种各样的人,我现在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人,一个个都跳了出来,一会儿宣布扎哈这个作品超预算啦,一会儿宣布扎哈这个作品破坏历史风貌啦,这都是人话么?这都是鬼话!所以说,现在这帮日本建筑师都是鬼!早都到哪里去了!?扎哈·哈迪德,试问她有哪件作品是不超预算的?超3倍那是正常,超10倍那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是为预算而生的么?你们中国不是也有好几件她的作品吗,有哪件闹成我们这样的?当然你们中国人比较好说话,尤其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多了所以感觉好了,稀里糊涂稀里糊涂,一件伟大的作品就被你们搞出来了,稀里糊涂稀里糊涂,另一件伟大的作品又在你们手上诞生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伟大的作品都是这么来的。可是日本人傻啊,可能算计太多的人就会变得很傻。奥运会怎么会申办成功的,不就是因为你用了全世界最没有预算概念的建筑师么?那奥运会这么贵为啥还要办奥运会呢,不就是因为你想给大伙打鸡血么,希望人能够兴奋么,希望再来一场哪怕不是明治维新也起码是一次经济高速成长嘛,那你不撒钱人能兴奋么?你倒是兴奋给我看看呢。既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就是日本人的思维,可笑!可悲!
配角:这么说来扎哈的项目是因为超预算才被关掉的?
间狂言:除了这个理由是真的,其他的都是胡扯。
配角:那她为什么不修改下呢,可以改得便宜点嘛。
间狂言:你……是不是不太懂建筑啊?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配角: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喜欢女人。
间狂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算了,反正我喜欢有曲线的女人,因为曲线,才会让人疯狂,但是曲线也是最耗成本的,这句话你能理解么?
配角:我也喜欢曲线,犹如波浪一样的曲线。
间狂言:(静音2秒)不管你喜欢什么,凡是好东西都不便宜这句话你总该同意的吧。可扎哈,她居然会为了满足这帮小人贪便宜的心,把自己逼到了极限。你知道建筑师每改一稿得付出多大的心血?尤其是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又是要做这么猛的曲线设计,她这完全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满足这帮地球上最渺小的人内心最的需求啊!可这帮小人到最后还是对她说了不,他们宁愿她两千万美金的违约金,也不想因小失大,然而小人看到的大有多大呢,喏(指着油画),就跟这里挂着的一张油画差不多大,而且还一样的臭气熏天。
配角:这里的味道是不太好闻。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为什么扎哈一定要坚持曲线设计呢,人家要便宜的你可以不搞曲线的啊?
间狂言:不搞曲线怎么行,不搞曲线那还是扎哈么?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扎哈怎么会找上你这样的人?她怎么没来找我呢?算了算了(站起身),扎哈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还是拜托你了,我一般不拜托人的,懂吗!啊呀都是废话了,我要去休息了,我一定要休息了,再说下去的话我也不用拜托你了,我自己就可以去找扎哈了。
(间狂言退场,配角起身,舞台变暗。)
配角:(咏)没有一件事会无缘无故地发生,没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配角:本想从外苑直接回学校,但我还是决定随便走,我这人一碰到想不明白的事,就容易随便走。等我意识到自己走了很长时间的时候,青山道已被我走到了尽头。身边正好有个下沉式广场,原来神宫附近最大的书店就藏在这里。进入书店,我一口气买了十几本日本建筑方面的书,出来时发现隔壁搭建着一个别致的庭。于是找了张舒服的藤椅坐下,顿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天变得离我特别远了,而手中的书却变得越来越近……(入梦)
伴咏:天色昏暗字迹模糊我回到了高中时代。为了读建筑还是读法学我犹豫不决,建筑可以直升因为直接通了路子,法学可以加分因为我会唱戏,所以最后选择法学说明了我真心喜欢唱戏。我唱了无数个戏终于唱到了博士唱到了日本,奇怪的是,我从不唱穷生戏却坐上了春秋航班,他们走茨城机场也就是东京的鬼门俗称水户黄门,据说从鬼门下江户会灭亡日本,所以熬到最后日本才选出了个水户出身的将军给明治维新开了门。开了门后就没法唱戏了,于是盖房子搭戏台找群演,房子来不及盖只好吹出个海市蜃楼先把空间填满,可是空间根本填不满,于是只好不断膨胀不断填不断膨胀不断填最后群演人数创纪录……
《概率云》listen×童言明×一天世界 合成图片
(后场主角带“般若”面、身着武将专用袴、手持“修罗”扇登场。)
后场主角:(咏)(主题曲)人生就是一场幻戏!穿越混沌之海,我回望星空,那是一片暗的发蓝的宇宙。难以计数的星云交织在一块,生与死、爱与恨、荣耀与屈辱、美丽与丑陋,一切的一切,发端于星云能量场间的渗透、撞击,呼应着整个宇宙对剧情最深的渴望。那些游离在时间与空间里的能量分子,模拟了自然,假设了你我,但灵魂,依然可能帮助我,脱离于心智与角色,抽离于时空与舞台,从而偶尔瞥见那一瞬间的真相。没有人可能彻底摆脱身体上运作的宇宙要素,没有人想活在彻底的台词之中。所以,当灵魂之眼开启,我愿以全身全灵作为交换,带着超越一切的高贵与纯粹,化作修罗之面,熔入虚无之刃,即使击碎恶梦之王的月镜,也要拷问我、和这个宇宙的终极灵魂。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坚持至上主义,不管几世轮回,我一定会进入神的领域。
后场主角:(悲哀)然而封神依然改变不了我的灵魂属性,扎哈就是个怨妇,这一点入庙的月早就知道,因为说到底,我就是个知识分子。
后场主角:(走向配角)知识分子为什么要看这种无聊的书!
配角: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无聊书里才有建筑学的基础知识。
后场主角:建筑不需要知识,建筑只需要理想,理想是写不出来的,能写出来的都是墓志铭。
配角:墓志铭是写给活人看的么?
后场主角:坟墓是建给死人住的么?
配角:难道活人也可以住?
后场主角:丹下健三之后所有日本建筑师的代表作都是坟墓。你手中这本“建筑思想史”的作者,他造的任何空间都带着一股尸骸气息,尽管他希望人在他的空间里还是可以随意活动的。而他同门的作品,则永远带着上帝之手的自以为是,不仅规定人怎么住,连鬼的地盘都不肯放过,他大概以为所有人都应当是平等的,平等地成为他的演员,或者被他遥控的机器人。机器人不死,所以他们一个追求共生,一个追求共死,然而不死与死其实是一个意思。
配角:如果我没记错,他们都是丹下健三的学生,为什么丹下可以把房子造的这么明亮通透,而他学生的作品却个个都要蒙上一层死亡的阴影?
后场主角:正是因为他们是丹下的学生,他们才会更明显地感觉到向上空间的关闭,他们才会比任何人都更明确和更坚定地要向下打造空间。当代日本建筑三杰中只有安藤忠雄不是丹下的学生,所以他的坟墓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往下走的目的还是为了能够转身往上走,也可能因为他天生喜欢光。
配角:若想让一棵树的树枝伸向天堂,它的根就必须深入地狱。所以安藤忠雄一直以来都挺你?
后场主角:我不是因为安藤忠雄一个日本人的支持而走到了今天。我并不奇怪稹文彦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的作品。令我伤心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日本建筑师跳出来反对我,他们明明是最欣赏我的,尤其是矶崎新,他最清楚我并没有破坏明治神宫外苑的历史风貌。
配角:他说你修改后的方失去了原本的动感,留下的不过是一只无聊、缓慢的老海龟,正在等待海水涨潮把日本淹没,然后它就可以乘机溜走了。仅从修辞角度来看,这是我见过的对你最恶毒的攻击,你居然会对这样的人还抱有温情的怨念。
后场主角:你不了解矶崎新对我的重要,你也不了解我与日本这个国家间的缘分与羁绊。如果不是1983年在香港举办的山顶俱乐部国际竞赛中,矶崎新力排众议把我的作品从一堆已淘汰的作品里挑了出来,并且力保我得第一,如果不是1985年著名建筑摄影师、批评家二川幸夫邀请我来到日本,给予我最慷慨的帮助和最倾力的宣传,如果不是自那以后大批的日本建筑师对我不遗余力的赞美、撒花和支持,我不会因此开启我开挂般的建筑人生。我的建筑理念与之前的太不一样了,在没有得任何权威认可的时候,我是不受人待见的怪物,而一旦被权威认可,我的奇怪就被赋予了正当性。是日本人第一个认可了我。
配角: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后场主角:是的,捧我上位的是日本人,将我彻底关掉的也是日本人,是日本让我得了不可一世的声名,也是日本让我受到了此生最严重的伤害。
(灯光逐渐集中在前场主角和配角两个人身上)
配角:为什么日本人当年会如此欣赏你,而现在却变成了一群中山狼,他们是不是经济危机啦?
后场主角:你也认为超预算是导致我方被否决的主要原因?
配角:如果不是预算,那就是海龟问题了。
后场主角:海龟看似呆板,实则灵活,日本人对它的诅咒是缺乏理由的。海龟的确是我在重压之下才产生的灵感,这一点矶崎新的判断完全准确。但我不认为它就是失败的,妥协的作品往往会与四周的环境形成更深刻的和谐,或者,更深刻的粘连,从而迫使周边那些已经失效了的空间接受海龟划出的波浪的冲洗。只有波浪才可以连接无限的空间,只有曲线才可以通往无边的宇宙,没有曲线就没有未来。从宇宙飞船到海龟,我确信自己比任何一位日本建筑师,都更彻骨地了解嵌在东京这片土地里的,尤其是在这明治神宫附近的,是怎样一种历史文脉,以及如今将要举办奥运会的日本发自于内心深处需求的,又是怎样一种能量运作。
配角:犹如洪水一般,不断向外泛滥,不断席卷周围所有的一切,奔腾不息、川流不止、连绵不绝,带着周围的一切漂浮起来、推动周围的一切革风易俗、引领周围的一切向上飞旋的,明/治/维/新!
后场主角:你居然能够理解曲线的意义,你居然能够看到那只海龟的漂浮,我一直以为只有明治才能够懂我在做什么……然而你懂了我又有什么用?只有明治才能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只有明治才能为我洗刷我所蒙受的不白之冤。
配角:那我们就把明治给找出来。
后场主角:但是明治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明治神宫我已转了上百圈,还有外苑、赤坂、皇居、国会议事堂、银座、六本木,还有他最喜欢的能乐堂、歌舞伎座、帝国剧场等等,我全都找了个遍。
配角:你别急,找人这种事,思路还是很关键的。你去过靖国神社么?
后场主角:靖国神社?从来没有,我不喜欢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禁止我最爱的狗狗通行。禁止狗狗通行,说明他们有见不得光的事。难道明治在那里面?
配角:明治当然不会在那里。只是根据你前面说的和我想的,我有十足的把握明治不在这个建筑物的下方,也就是说他不会出现在你刚刚提及的任何地方。
后场主角:为什么?
配角:如果明治维新需要的是不断开拓新的空间,那明治又怎么可能容忍一群最容易封顶、将空间关闭的人,挡在自己上方呢?
后场主角:(惊喜)你说的没错!明治一定会待在这块土地的最高点上,而且这个点还能够持续酝酿上升和远行的能量!你……前面说自己搞什么研究的?
配角:(汗)又来了……明治维新时期的法治研究。
后场主角:法治,是什么东西?
配角:法治是……我要知道法治是什么东西我还研究个啥?!(白)哎,感觉自己入戏好深……
(舞台背景转换成靖国神社东门口的大鸟居)
后场主角:我们到靖国神社了么?
配角:我们到武道馆了,不过武道馆与靖国神社在纬度上几乎平行。
后场主角:这两个名字怎么听上去有点像。
配角:说起来我论文的关键词“明治”和“法治”长的也挺像的……但不管是宪法纪念馆,还是纪念馆,我们刚刚都已经经过了,里面没有明治。
后场主角:为什么要把法治、明治和宪法、扯在一块?
配角:怎么说好呢,明治维新期间的法治,核心就是一部宪法,制定这部宪法的目的是为了实行,而又是明治维新的核心……(白)阿爹阿娘为啥感觉这么绕!
后场主角:和法治,这两个词长得不太像啊。
配角:它们长得的确不太像。
后场主角:法治……嗯,让我想想它是什么,它好像有很多水的样子。
配角:很多水,难道是清正井里的水?(白)我怎么会想到清正井的?
后场主角:对啊,它就是从清正井里冒出来的水,不断地在最底层,以最平面和最便于流通的方式平铺、漫延开来,尽可能地以最安静最隐蔽的方式触碰所有的人,即便不能淹没人的整个身体,也要淹没人的脚,就是去的方向。而……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个房子,对了,就是圣德太子纪念馆,它不断地引人向上。不过这个房子早就结构封顶了。
配角:圣德太子纪念馆是盖在水面上的?我怎么前面没看到水?
后场主角:它门口不是有一排水池么。
配角:吐血!原来是这样!
后场主角:呵呵,你还缺乏建筑的想象。
配角:大姐,我吐的不是这口血!
后场主角:那是什么血?
配角:你前面说这房子是漂浮的,跟你的海龟一样?
后场主角:嗯……差不多吧。
配角:你还记得这房子里面存放着八十幅表现明治生平的油画么?
后场主角:记得啊,这不是我告诉你的么。
配角:你还记得那些油画具体描绘的都是些什么场景?
后场主角:不记得了。就感觉明治一路往上搬家,最后都搬到俄罗斯去了。
配角:那最后几幅呢,最后几幅你总该有印象吧?
后场主角:(停顿)死亡,明治的死。
配角:除了明治的死呢,明治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是在哪里?
后场主角:他出现在哪里管我什么事?
配角:明治是怎么死的?
后场主角:我是建筑师我怎么知道。
配角:那你是怎么死的?
后场主角:突然死的。
配角:人为什么会突然死掉?
后场主角:因为只有死,才能触底反弹。
配角:你什么时候死的?
后场主角:2016年,不过被日本人枪毙是在2015年。
配角:你什么时候来日本的?我问的是第一次。
后场主角:1985年。
配角:你知道日本人第一次拿那个建筑诺贝尔奖是什么时候?
后场主角:你说丹下健三拿普利兹克奖么,1987年。
配角:丹下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后场主角:东京大学。
配角:岸信介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后场主角:谁是岸信介?
配角:岸信介什么时候死的。
后场主角:你到底问的是岸信介还是岸清一?!
配角:我怎么知道!
(灯光旋转,后场主角与配角同走圆场,精灵现身。)
伴咏:进入弥留之际,土星突然把自己,拉出了太阳的视线,原来他是想最后射出,一个超越木星的,最远弧度的,春天。只有理想主义者,才会面朝最远的天,只有盲目乐观者,才会无视地面发生的一切。这是将一切光明和黑暗都带走的日子,这是伟大理想和狗屎之心同时得到实现和伸张的时刻。果实的成熟意味着春天的结束,观点的周全预示着人类的衰老。当春天来临,射光了箭的射手们普遍感到紧张,而这一次,他们终于挟持了土星,并高声宣布:长大成人,是令人不可接受的,世界观!
后场主角、配角:我知道明治在哪里了!
配角:这个地方我如此熟悉。
后场主角:这个地方我如此熟悉。
配角:这里是我撰写博士论文的地方。
后场主角:这里是我梦想开启的地方。
配角:你的梦想怎么会开启在法学?
后场主角:这是法学么?
配角:这当然是法学。
后场主角:可这也是东大建筑学啊!
(一道白光从最高处直插舞台)
伴咏:她缓慢地转过身来,呼吸由急促变得飘然。老银杏毫无征兆地颤栗起来,抖落出藏了百年的泪水。晶莹剔透的月光,为她披上纤薄的白纱,空气即刻溢出的,是恍然。多少年了,温暖的路灯,还是犹如木星的光环那般,雕塑着他。多少年了,青春的夜读,还是犹如土星的记忆那般,沐浴着他。辽阔从天宇间奔涌而来,簇拥着这一刻静谧的重逢。微微地,她走近他,安详地注视着。我知道,那是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我知道,那里有她最深刻的灵魂。
《涟漪》孙蕾 合成影像
(清晨的光布满整个舞台,鸟声悠扬。)
配角:(咏)哪里去了,重重叠叠的月影,哪里去了,灵魂轻抚过的圆融与幽静。树林里突然飞出一群会说话的鸟,冲散了仅剩的雾气。梦魇挣扎着,终于坍塌,无力地流向远方。我回到了熟悉的舞台,回到了法学的研究室,双手正摁在我写了一个晚上的攻略上。而窗外那个巨大的身影,还是默默地升起了黑幡。几行台词被吊唁的风住了!是我的笔迹。
配角:(念)当扎哈·哈迪德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经过了大半个世纪的等待,我终于等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继承者,尽管她不是日本人。
(舞台左后方,后场主角出现,已卸去能面。)
后场主角: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继承者们会一个接一个从我面前的这幢楼里走出来,一直以来我都坚信,要打造这个世界最大的空间,必须经由法的幻觉才能够完成。然而当入庙的月彼此相遇,我才突然意识到,时光流转,已使得我原先尽力打造的那个空间快要封顶、快要失效了,我必须及时调整自己能量的投射方向。所以当扎哈被盲选中在我灵魂的安息地,也就是我能量最集中的地方,施展她能量的时候,我猜想,我的狂言师们会齐心协力,辅佐我真正的继承者、我的化身。我盼望,当东京奥运的圣火再次点燃、烟花再次燃放的时候,就是日本迎来第二场明治维新的时刻。然而2020,可能注定不是一个可以让我国人民尽情燃放烟花的年份。我的设计最被我的狂言师们集体诟的地方在于,我的毫无节制的向上突破和模糊一切连接一切的风格与主会场所在地环境的格格不入,或者说,他们认为设计中饱含的我自己的能量,会对明治神宫的外苑造成不可阻挡的视觉压迫。所以新方用日本传统的木质结构替代了原先的全钢结构,而我的化身的离去,也将彻底宣判我国人民燃放烟花的不可实现。
(舞台右后方,巨大的银杏树显露出来,树叶犹如散樱般不断飘零。光逐渐从它身上扩散出去,连接了配角,连接了主角,终于布满了整个舞台,舞台绚烂而清澈,犹如释怀了的彩虹一般。后场隐约传来间狂言代咏的明治写的和歌。)
后场主角、配角:(同声传译和歌)为了满足嘶鸣的人心啊,我曾经跋山涉水,呕心沥血。为了连接无限的空间啊,我曾经抛弃生命,禁锢灵魂。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为之奉献的这个国家啊,它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的人民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后场主角:(悲凉而凄婉)他们看不到一艘开往银河的宇宙飞船,他们只看到一只正在等待海水涨潮可以将自己带走的海龟,海龟可以入海泅水,也可以沉沙冥想,我会按照人民的意愿,沉入人民为我准备好的庙宇中,他们总是习惯性地坑人,而我总是选择宽容他们。
后场主角、配角、场外间狂言:(高调)但是我要致敬扎哈·哈迪德。我希望我的所有人民都能记住她的存在、她的贡献,也坚信日本人民对她的纪念将会超过对任何一位建筑师的纪念,因为扎哈的曾经存在、我的曾经存在、扎哈的被抛弃、我的被抛弃、扎哈的死、我的死,都必然将使我们超越那个越来越轻盈的奥运会主会场,与同样越来越轻盈的明治神宫一起,永垂不朽!
(精灵现身)
伴咏:怎样的月,才经得起夜的销蚀?满树的银杏尽情燃烧,灼亮了被法学和建筑包围的湖,和一直凝固着的寂静的云,如群飞的鹦鹉扎入天空。一片穿越百年的涟漪,将扎哈推入月的圣殿。原本柔软的心,向四方猛烈投射,看不清是什么,只有一道道鲜艳和光亮,切割眼前,纷繁,细碎,裹挟着冷冽的风声。漫山遍野横布的,是明治殷切的眼。动不动就是一场暴雨,妄图浇灭所有的怨与念,血肉模糊的画面,遮不住,如幽灵般跳跃的记忆。为什么所有的笔都跃跃欲试,为什么你的心却失魂落魄?把仅剩的光芒抛向死海,鲜血冷焰,驾驭着前来凭吊的人群。令人发指的真诚,透过排山倒海的巨浪,与你纠缠,再见吧明治维新,再见吧奥林匹克,乘着最高风的我击碎月镜,以月光女神之名,要求,海/天/一/色!狂言师们踩着无声的脚步,看热闹的湖水低吟着送别的歌曲,满地的碎叶被狂风掀起,又被卷入澈底的波纹里,无限徘徊……
《和》 马凌君× 孙蕾×万里雪×蒋昀格×垃圾兔×邵钧× 扎哈·哈迪德作品模型及其山寨版 东京市中心卫星地图 摄影与合成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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